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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Oct. 19, 2009 1:49 a.m.

踩單車累了,到曾大屋(山下圍)買汽水喝,順便看看舊建築休息一下。一邊喝一邊讀告示板上關於申請將曾大屋列為古蹟的政府公函,一直坐在門檻上閱報的阿伯開口了,問我讀得懂嗎(指公函旁寫滿毛筆字的紅紙)?我沒有讀完,大概關於祠堂裝修及開工之前的儀式,但我還是答讀不懂。阿伯說那些是風水野,因為祠堂要裝修。他問我怎麼會懂得到這裏參觀,我說這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,之前我有在這裏影相畫畫。

他接過我的SKETCHBOOK,翻到其中一頁,認出我畫的曾大屋一隅。然後他問,可以請我喝雪梨茶嗎?這個要求不過份,我便買雪梨茶給他。我們坐在門的兩邊聊天,像門神。聊了一會,阿伯問今晚可以請他食飯嗎?這個問題太突然,我只懂得傻笑,說今晚要回家吃飯。又隔了一陣子,阿伯又重提,小姐你可不可以送佛送到西,我待會到博康買個十零廿蚊的飯盒......這下我才明白,他想要錢。我心裏即時懷疑自己是否被騙了,這個阿伯是在利用我的同情心嗎?但另一個我又立即鄙視自己,這樣一個孤獨的老人家,給他十零廿蚊難道會要了自己的命嗎?這一切掙扎無聲無色地發生在兩秒之間,我臉上一直掛著禮貌的笑容,手同時伸到袋裏找錢。奇怪地,我沒有把銀包拿出來,而是在黑漆漆遞的袋裏秘密地找出一張二十元鈔票,在無人看見的時候給他。我的肢體語言,似乎還是泄露了我的不信任。

"我的兄弟問,你又向人要錢嗎?我說沒有,沒有向人要錢,那都是別人請我吃飯。你說是嗎?"

我不知道,但點了頭。

"你估抓破面皮問人要錢很好嗎?都是人家請我的,有時那些學生跟老師來寫生,都是人家給的,不過是十零廿蚊個飯盒......"

天開始黑,阿伯要入屋拿些甚麼,對話要終結了。他的腿在前兩天踩單車時弄傷了,膝頭的傷口很大,不過他還走得動。

他轉身時,我看著放在門檻上那罐未開的雪梨茶,提醒他別忘了。我這樣說是因為不想花了6元買的雪梨茶沒人喝,那刻我才發覺自己很小家,心裏那個仁慈的我又掌刮了自己一巴。

"記得記得,多謝你,小姐。希望有機會再見。"

"小心了,身體健康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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